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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 家乡的年味（第1页）

大年三十，一大早我被母亲从睡梦中叫醒。“赶紧起来吧，过年了，早点起，别躺着了。”妈妈醒了我后就去忙过了。

我坐起来，看向窗外，姥爷，大舅，老舅，他们在扫雪。“哇！这么大的雪！”我惊讶地说。昨天回来的时候就下雪，一直也没停！早上停了，就厚厚的积雪，盖满了院子！

我穿好衣服，也出去跟着扫雪，与其说是扫雪，不如说是玩雪！我喜欢在雪里踩着玩！结果都被姥爷们扫了！我就往后面的园子里跑去了，因为那里的雪没有被扫。

我找来一根小木棍，当宝剑！然后在雪里“练武”！就像雪山飞狐一样！有攻击的招式，也有假装被打倒，身受重伤，在雪里打滚！不一会儿，我就出了一身汗，衣服和棉鞋也湿了！玩着玩着随着我累了，“晨练”也算结束！回屋！

“哎呀！你干啥去了？刚穿的衣服，就弄湿了，大过年的，看你穿啥。”我妈看到了训我。

“上雪里打滚去了，在后园子练武来的。”老舅告状似的和我妈说。然后又聊闲似的和我说：“看你妈一会儿不削你的！”

我妈忙着跟我姥做饭呢，就告诉我：“把衣服裤子脱了吧，放炕上去炕会儿，干了再穿，先穿棉袄棉裤在屋里呆着吧，别出去了。”

我按照我妈说的做了。袜子都湿了，但是我没脱，就那么半湿不干的穿着。姥爷坐在炕头，泡了一壶茶，在那喝茶水呢，看我那袜子也湿了，就告诉我：把袜子也脱了，在炕上呆着吧，跟姥爷喝茶。

我把袜子脱了，凑过去看姥爷的茶叶袋：“这是啥茶啊？姥爷。”

“茉莉花，这不写的吗，猴王牌，茉莉花茶。”姥爷指着袋子上的字念给我听。我还不认识这些字……

随后姥爷问：“你会不会认字？认几个字了？”

我说：“不会，我知道一，二，三，四，五，六，七，八，九，十，还有王，天，日，石，丁，张，李，还有，也好几个呢！”

姥爷然后小声问我：“你妈没让你上学啊？”

“今年没有，明年开学就上了。上学我就没时间玩了。”我告诉姥爷，姥爷其实都知道，就是假装问我，看我怎么说。

“我说，别喝了，大早上喝啥茶叶水呢。把桌子放上，吃饭了，饭都好了。”姥姥和姥爷说，让他放桌子。

“放啥桌子啊，炕上吃吧一口得了，大早上的，一会儿把对子贴上。中午早点整菜，十二点就吃。”姥爷和姥姥说完，他也没动，还在炕上坐着。

“这么多人，下好几盘子饺子呢，炕上盖帘放不下，让你放桌子就放桌子，大过年的，大早上别计计啊。”“计计”就应该是计较的意思，说得快，顺嘴了，地方都这么说，就成了计计了！

姥爷刚动身：“放放放，这大早上的，中午十二点开始年才到呢！这给你们急的！”姥爷像是拌嘴似的那么一说。

一头午就是收拾收拾屋子，贴贴对子，把一些冻的肉啊，鸡啊，鱼啊的，都拿出来缓上了。化开了中午好做饭。还有外面仓房窗户下面的雪堆里拿出来的肠子，姥爷灌的血肠，他们腊月二十三小年那天都吃了，这是给妈妈留的，姥爷知道妈妈喜欢吃。

大年头一顿，八个菜：蘑菇土豆炖小鸡，炖鲤鱼，土豆炖排骨，蒸血肠，酸菜粉条炖羊肉，炖蛤蟆，野兔野猪肉，黄瓜凉皮干豆腐拌个凉菜。飞龙汤不算菜。

“菜都齐了，快坐吧，吃吧，一会儿来人拜年了！”姥姥把一盆米饭拿过来，说道。

“我说，把我买那扳倒井拿来！”姥爷和姥姥说完，姥姥拿了一瓶白酒给他了。……

“我说，把我买那扳倒井拿来！”姥爷和姥姥说完，姥姥拿了一瓶白酒给他了。

“妈啊，快坐下吃吧。”我妈喊她妈！姥姥说：“嗯，我把灶坑这柴火往里凑凑。吃吧，吃吧。”说完就回来了，大家一起都坐上桌了！

刚吃没几口，前院老姥爷和老姥爷家的大舅，二舅，就来了！他们在家都吃了点，就出来给姥爷拜年。老姥爷家大舅和二舅进屋就跪地上给姥爷磕头，拜年：“三大爷过年好！”

完了就上桌一起吃了！都吃不下什么，就是喝酒，唠嗑。桌子本来就小，他们来了，我和姐姐就夹了点菜，去一边吃了，妈妈也是，吃了几口，说不饿也，就下桌了，其实是为了腾地方。屋子也小，桌子也小，但是在我看来不小，因为我那个时候也长得小！以至于后来我长大了回去，才觉得老房子是真的小！

我吃完饭就去二姨家找哥哥和妹妹完了。到了二姨家，二姨给我十块钱压岁钱！二姨夫给了我半联炮，就是半挂鞭炮！当时都是一百响的“大地红”或者“啄木鸟”，半挂就是五十个左右，我们都拆开了，放兜里，一个一个放！二姨夫还给了我一根葡萄牌的烟，放炮用。半挂鞭炮就不少了！那个年代，大年三十晚上吃“接神饺子”放的炮也就是一百响！村里日子过的很好的，有那么两三家大户，才放五百响的鞭炮。

后来我们去河沿儿“打出溜坡儿”去了！我们沿着河去老姨家溜达一圈，就是为了要炮和压岁钱！老姨夫也给了我半挂鞭炮，老姨给我们每人十块钱压岁钱。我们在老姨家离开的时候，老姨喊住了我，说让我给姥姥带点菜，现在就直接拿回去再出去玩去，就让他们先去玩去了。

老姨挑了几块鸡肉，还有姥姥喜欢吃的鸡胗，那个时候过年家家也就杀一只鸡，就一个鸡胗！拿了菜，老姨送我出门，我临走的时候老姨偷着又给了我五块钱压岁钱，还嘱咐我：“小啊，别告诉别人啊，你自己买好吃的。你可得听话啊，你妈带你和你姐你俩，多不容易啊！”

我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，老姨家住在村西头，姥姥家住在北面。我迎着呼呼的东北风往回走，其实那个时候我虽然贪玩，平时不想事。但是我懂事。我知道家里穷，妈妈一个人带着我不容易，因为家里人和身边的人都这么说。但是对于我来说，有妈妈就好像什么都不是事。我也没什么需要的，我只需要我妈妈的陪伴和爱，就足够了，我也心疼我妈。而我自己，我爱哭，有时候不知道是委屈，还是心疼妈妈和我自己，还是觉得自己可怜。

说不清楚那种感觉！就像我在风中冷了，撇着嘴，想哭。就像我在内心里求着老天爷，可怜可怜我们吧！让我的妈妈多挣钱，少挨累……

晚上又下起了鹅毛大雪，还刮着呼呼的大风。因为天气不好，所以大家都没相互走动，都在家里，陪着家人。但是姥姥家的邻居，我的舅姥家的大姨和大姨夫，带着他们家我的弟弟，一家三口在姥爷家，为了看电视。我们就一起看电视！

“来吧，来吧，相约九八。来吧，来吧，相约一九九八。相约在甜美的春风里，相约那永远的青春年华。心相约，心相约，相约一年又一年，无论咫尺天涯。”那年春晚里，我知道了一个美女明星叫王菲。

还有赵本山和高秀敏的那个小品，还有范伟。过后大年初一大家就串门就一起唠这个小品有意思：把你家那王八捞出来，挨个放血……

那个时候，过年串门人可多了！家家都是又小又暖的小土房，偶尔大一点，也许都算好日子的人家了！要么没饥荒，要么就是饥荒少。

但是那个时候的春节，真有过年的欢乐劲儿！我想是因为那个年代里，村里的人都太朴实、善良！……

本章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