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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回家的路（第1页）

腊月二十二的早上四点多，母亲就醒了，开始收拾东西。我醒了还在被窝里窝着。姐姐还在睡觉。被窝里暖和，炕还有点热乎气！

每个冬天的早晨都很冷，母亲第一个起来再烧烧炕。今天没有，因为起来就要走，就要锁门回姥姥家了！我赖在被窝里犹豫着，因为起来穿衣服很冷！

五点多了，我妈好像都收拾完了，也没什么了，就喊我姐姐醒来：“静啊，起来吧，一会儿到点了，还得赶客车呢！”

然后母亲又和我说：“起来吧，你那衣服妈都给你捂妈被窝里了，也不凉，赶紧穿吧。别在那磨蹭了。”

身体在被窝里是热的，衣服在被窝外是凉的，虽然捂在我妈被窝里了，但是也有点凉。赶紧穿，身上的热乎气还能带进穿好的衣服里。

天还黑着，我们就出门了！摸黑走路，我妈拉着我，姐姐在后面跟着。妈妈拎着一个大的三角兜子，姐姐也拎着一个轻一点的兜子，还背着她的大书包！我和姐姐都带着手闷子，妈妈给做的，棉的。就是一根绳子挂脖子上，两头缝着手套，手套就有一个大拇指是单独的，其他四个手指都在一个里面。就那种，东北叫手闷子！

我们要坐车从七一八农场到嫩兴县。就是之前说的，村里人都去县里买年货的那个县！也是我们周边最大的县城了。七一八农场离县城七十多公里，县城离姥姥家四十多公里。嫩兴县有一条江，江南这边是hLJ，江北就是nmg了！

母亲我们在路口等了一会儿，大客车就过来了！“大连远征”客车的车身上有四个大字。

上车后，母亲抱着我做一个座位，姐姐自己坐一个座，在母亲边上。这个时候乘务员走过来起票。母亲给了二十块钱。说买两张票，她和姐姐的。

乘务员看了看我，和母亲说：“姐啊，孩子也得半票，五块钱。”

“小孩还用起票？再说我抱着他，也不占座。”

乘务员看了看我母亲，心思了一下，笑着说：“这一天啊，那你抱着吧！那玩意人家规定的孩子也得半票，你可真是我亲姐。拉倒吧，拉倒吧。”

说着车来了，乘务员也没多说什么，就走回前面了。母亲省了五块钱，高兴地抱好我说：“我大宝，我可不抱着咋地！”

到了县里，在客运站院里下了车，母亲就带我去一个叫“二食品”的地方，走着去。县里车多，车的尾气啥的，所以路面可滑了。走了十多分钟，才到“二食品”那个地方。

“第二食品商店！”我看了看牌子上写的，读了出来。这个时候妈妈就带我们进去了。

进屋母亲走到柜台前问道：“有五家子来的人吗？”，村里的老人都习惯了叫五家子，不是官方村名。那个时候村里到县城没有客车，都是碰碰看村里有没有人来，跟车回去。都村里没有汽车，都是四轮车带斗，或者马车。

“有吧，后街（gai）小明他们来了吧，买年货来了说。”柜台里的人说道。他说的小明就是也大舅，他看样子和我大舅差不多大，所以他可能是知道我大舅。

我妈一听当时就高兴了！然后就拉我上边的长条凳子上坐下了，姐姐就坐在她拎的布兜上。妈妈坐下，我就靠在她边上，她和姐姐我俩说：“真巧，你大舅他们来买年货，你大舅来，你姥爷也来了那是，要不他不放心，怕你大舅买不好。还有谁呢，等会看看吧。”

等了能有十分钟，老舅就进来了！“呀！大姐，你今天回来了！”

“啊，小弟，爸来了吗？”母亲问老舅。

“来了，还有我哥。俺仨来的。”……

“来了，还有我哥。俺仨来的。”

老舅说完了，妈妈又问：“买啥了？拎回来了，我心思等等你们谁回来，我也要出去买点东西呢。”

“就在边上买点炮，我先拿回来了。商贸城还没开门呢，这会儿。”

边上一个不认识的人说：“得八点半开门，我来了都没出去，等着呢。你们哪个屯子的啊？也来买年货来了呗这是。”

老舅没说话，妈回了那个人一句：“嗯呐，五家子的。”

母亲随口和那个不认识的人说了一嘴，就和老舅说：“小弟啊，你在这看着东西吧，我带他俩去买东西去，顺便给他俩买衣服啥的，正好带着试试。完了我去找爸他们，跟他们拿东西啥的。”

“嗯，那你去吧，大姐。我就不出去了，正好在这看着东西，别丢了。你去吧，可冷了。”老舅好像得了一个好差事似的，笑着说。

母亲去商贸城找到了姥爷和大舅，一起买了年货。糖和瓜子，还有橘子，苹果，白酒，还有点青菜。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。妈妈给姐姐和我每人买了一件小毛衣。我的小毛衣是绿色的，上面有一个小猫钓鱼的图案！我穿着可大了！试的时候还有一件一样的，我穿着正好，可好了。我还不太喜欢这个大的。妈妈说这不都一样的吗，有一件就行了呗。

后来我才知道，妈妈故意买大的，还能穿两年，怕小了，明年就穿不了啦！

姥爷他们赶着马车从河道来的。也从河道回。东西都买好了，也到了中午了！都饿了，就赶紧回了，回家在吃饭。城里吃还得花钱，还贵，自然是没有回家做饭一起吃好！

东西都装好了，在前面，留个位置姥爷赶车坐。我们都坐在后面，东西在中间，丢不了。母亲坐中间抱着我，姐姐也在边上，大舅和老舅一人坐一边，我们一起盖着一个很大很大的棉被！就是能盖住整个车斗那么大的。

出了县城就下河了，河道可平了，不像土道那样坑坑洼洼的颠簸。姥爷套的双马车，可快了，嗖嗖的！风也大！

我整个人都捂在那张大棉被里了！妈妈和舅舅他们不怕冷，头都露在外面，还顶着风不时的唠几句。我也偶尔露一下脸，呼吸呼吸鲜空气！听听他们说话。他们都说着，笑着，可开心了！

姥爷在前面喊着说：“你们盖好了，有点变天了，一会儿整不好下雪，到家得两个来小时呢！”

我和大舅说：“这要是小汽车，一个小时就能到！”

大舅也说“那可呗！小车多快啊！”

姥爷也听着了，说：小车也费油啊！

走着走着真下雪了，雪也越来越大，我和姐姐整个都猫在被里。妈妈和舅舅他们带着帽子，都倒着坐着，背着风雪。姥爷一个人赶车，看路，顶着大雪。

都不说话了，姥爷自己说上了：“***不说了吗，战天斗地，其乐无穷！”说着说着姥爷自己哼唱了起来：

走一里，思一思啊，高堂老母啊。

走二里，擦一擦，脸上的泪呀。

走三里，看一看啊，放过的牛羊啊。

走五里，望一望，平过的场院……

走九里，想一想，脚下的路。

走十里，哭一声啊，难回的故乡啊……

这一路，是我记忆中最美好的一路！有姥爷，有大舅，有老舅，有母亲和姐姐。我们一起的一路。就像是有亲人陪伴的一路！风雪严寒又算什么！心里的那种高兴我想就叫做温暖吧！还有姥爷唱的那歌，多年后我在电视剧里听到过，关于闯关东的一歌。……

这一路，是我记忆中最美好的一路！有姥爷，有大舅，有老舅，有母亲和姐姐。我们一起的一路。就像是有亲人陪伴的一路！风雪严寒又算什么！心里的那种高兴我想就叫做温暖吧！还有姥爷唱的那歌，多年后我在电视剧里听到过，关于闯关东的一歌。

当时的情景：风雪中，马车在河道上走着，车上的我们，还有年货，是回家的喜悦和团聚的年！无疑是我脑海中最美的画面！也是此生都不会再有、美好的一段时光！那一路不到两个小时的记忆，每每回想，是对姥爷的思念，shi对儿时那温暖且美好的时刻，深深的怀念。

本章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