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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页(第1页)

堂哥见到我就急忙解释说:&rdo;刚才心脏突然衰竭,医生在做急救。&ldo;过了一会儿,所有人都无奈的摇头。医生叫护士看了下表,对着护士说:&rdo;死亡时间10月1日19点31分。&ldo;然后仪器的电源都被关掉。我挤过去,摸了摸爷爷的手,还是温热柔软的,似乎这一切都还不太真实。倒底,我的执念还是没能留下他。奶奶随后才到,看到床上的尸体,终究没忍住,抽泣起来。最后,我陪着奶奶坐在走廊上。慕承和与他们仪器在联系地方和人给爷爷办后事。奶奶过了一会儿,倒是不哭了,就是神神叨叨的翻来覆去说着我爸和爷爷的那几件事情。她没吃饭,怕她饿着,就问她要吃什么。她说:&rdo;你给我削梨。&ldo;等我去楼下给她买了梨回来,她又嚷着要吃苹果。我耐着性子又去给她买苹果。她看着苹果和梨,喃喃的说了一句:&rdo;老头子,我们共果不分梨。&ldo;共果不分梨。这是以前爷爷经常提的家乡话,就说苹果和梨都要一起吃,不能分开,这样,一家人永远都团团圆圆的。不禁心中黯然。我去借了把水果刀,把手上的东西一起洗了洗,就给她削苹果。皮削好递给她之后,她也不吃,拿在手里静静的看。我便继续去削梨。削到一半,奶奶突然一把抓住我,激动的说:&rdo;不能分!不能分!&ldo;我的手一滑,狠狠的在掌心割出一道口子。开始是麻木的,等了会儿才开始渗出。我哄了哄她,再放系按东西,跑去洗手间冲洗伤口。那刀真是锋利,虽说划出的伤口才半寸长,可是很深,血随着水龙头的自来水往外冒,我洗了洗,用一张餐巾纸随意地覆在上面。回到座位,发现那个梨上也沾了血丝,便扔了,又从兜掏了一个继续削。奶奶以前骂过我心硬,而且是又冷又赢。我一直没哭。因为被割伤的地方在掌心,我一直拿东西做事,轻轻动一动就裂开,所以一直在渗血。我倒不以为意,血染红了就又换一张纸巾。我想一个对自己的疼痛都这么冷漠的人,如何会对别人热的起来。夜里,慕承和陪着我同去休息。他看到我手上裹着的餐巾纸,问我怎么回事,我也没有回答,直接关掉灯就和衣睡觉。他在自己房间开着灯靠在床头看书。大家都没关卧室房门,所以我能看到从他房间偷过来的橘黄色的光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传来他轻轻的脚步声。而后,听到他的脚步停在我的门口,似乎在看我睡得是否安稳。他静立了稍许,才离开。又过了很久,我翻了个身,不小心把枕边的手机碰到地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他察觉到动静,再一次她走到门口,还真是黑暗中静静的战立。这回他没有轻易的回去,而是问了句:&rdo;是不是睡不着?&ldo;我迟疑稍许,才轻声应了下。他浅浅的叹了气,打开灯走近我,坐在床边。我背过身去。薛桐……&rdo;他说,&ldo;你要是睡不着,我就陪你说说话。&rdo;很多年轻的孩子总觉得世界上最不可接受的,最痛苦的是失去爱情,以至于他们轻视生命。其实,他们多半没有痛失至亲的经历。也许你把对父亲还会复活的幻想,寄托在了你爷爷的身上,所以才比他们更加难受。&ldo;听到他说到这一句,我忍不住握紧拳头,用指甲狠狠的掐了掐掌心的伤口,一下子又开始流血。好像只要身体疼,心里的那种痛苦就可以缓解似的。可是片刻后,手在疼,心里还是继续疼。我将被子蒙住头,缩到被窝里去,然后说:&rdo;当时爸爸出事,奶奶不需我跟爷爷说,怕爷爷发心脏病,但是我不听。如果当时,我不是那么激动的将这个消息告诉爷爷,他也许就不会这样。所以奶奶恨我,他们都恨我,都是我的错。&ldo;慕承和顿了度你,开口缓缓地说:&rdo;薛桐,我上次给你讲了我爸爸的事,其实后面还有一部分没有说完。&ldo;我在被窝里屏住了呼吸。他说:&rdo;后来,我爸爸他一直在生病,神志不清,最后一年多连我都不认识了,被关在精神病院里。可是有一次,他突然认出我,还说&lso;小和,爸爸病好了,爸爸想回家。&rso;我就逼着我妈托人把他接回家。&ldo;那个时候,他们早就离婚了,也没住在一起,我就说我能照顾他。开始他都好好的,能和我说话,能吃我做的饭,能一个人在家里看点书。我怎么知道他会突然自杀呢?&rdo;他是半夜上吊的,我早上起床才发现。然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,那个时候没有电话,他挂在家里的大门口,我不敢从那里出去,就这么坐在地板上,盯着他。直到夜里很晚,因为我一天没去上学,学校老师只得跟母亲单位联络,我母亲才找上门。&ldo;我就一直想,我才是凶手。这个结论一直困扰了我很久,甚至只要看到门就会有一种幻觉,好像他还吊在那里看着我,眼里全是埋怨。后来在俄罗斯,他们告诉我大麻可以麻痹神经,脑子会变迟钝,就什么也记不起来,我有一段时间就疯狂的吸食那个东西。&rdo;后来,我母亲知道之后,将我软禁起来戒毒,找了很多心理医生。&ldo;可是哪怕过了那么多年,我都不敢呆在这套房子里,好像一进门,一到夜里,他就会回来。只要我一个人坐在黑暗里,对着他去世的那个地方,似乎就可以直接和他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对话,有时候会听到人声,有时候听到噪音。后来又去看医生,他们说我只是幻听。所以我宁愿耳朵聋掉,我就再也听不见那些声音了。&rdo;我掀开被子,坐起来,看到他眼里痛苦的神色。我一直以为,他一辈子也不会告诉我这些,一辈子也不愿意再次回忆起那段过往。我轻轻搂住他的脖子,颤声道:&ldo;你不用说这些。&rdo;不,我得告诉你。不然我的心永远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帝反,一看到你就自卑。&ldo;他说。不知道为什么,我特别爱孩子,所以我想教书。看着那些朝气蓬勃的孩子,我才觉得生活有希望。后来,你来了。薛桐,你来了。那天晚上,你在那么冷的雪地里给我找隐形眼镜,手指都冻得通红。&rdo;你简直就是一个天使。你总是有那么丰富的表情,爱笑,爱皱眉诶,爱脸红,爱生气,连生气发窘的时候,都是那么有意思。&ldo;你让我发现,不能永远都活在过去。况且只要你在身边,我就什么也不害怕。新年零点时,你对着我在许愿,其实我也偷偷许了个愿,就是希望眼前这个女孩儿永远快乐幸福。&rdo;所以,你不要自责。薛桐,你明白吗?只要你有一丁点难过,我就会心疼。无论是爷爷还是你爸爸,他们的爱和我是一样的,所以他们肯定也不愿意你继续责怪自己。&ldo;他的嗓音听起来有点沙哑。听到这里,我趴在他的颈间,无声的落泪:&rdo;我知道,承和。我知道了。&ldo;那现在把手拿出来,给我看看。&rdo;他说。我放开他的脖子,乖乖地将手伸到他面前。他低头看了看,没有说话,继而去拿药箱,又坐了下来。血已经再次凝固,只是因为沾了水,伤口边缘开始发白。他低头认真地给我抹酒精消毒。伤口的肉有些外翻,一碰到酒精,好像被火烧一般的疼,害得我不禁&ldo;嘶‐‐&rdo;地倒抽了口冷气。他的手抖了一下,却没抬头瞧我。卧室灯光不是很强,而且我刚从被窝里出来就抱着他,在我放开后,他转身就去外面取药箱去了,我一直没看到他的脸。直到这时才发现,他眼眶是红的。也不知道罪魁祸首是那番话,还是我的伤。我慌忙问:&ldo;怎么了?怎么了?&rdo;没什么。&ldo;他躲开我的视线。我哪里肯依,不再让他上药,转而用手夹住他的脸,摆正之后,让他的双眸正对着我。那对被什么东西润湿的眼珠,显得格外闪亮。他没有反抗,也没有挣脱,只是将眼睑垂下去,半晌不语。无论遇见什么情况,慕承和对我的第一个神色,便是微笑。他从未把自己的负面情绪传导给我,无论伤心沮丧还是难受,他都是在笑。笑得时候,眼睛会先眯一点,随后唇角上扬,一双眸子亮晶晶的。温和、内敛、偶尔在他脸上会闪过狡黠的神色网络状态。可是,如今看到的却是这样的慕承和。我心急如焚地解释:&rdo;我不疼,一点也不疼,我这人从小就大条,痛神经都比人迟钝。而且你看刚才我把你衣服都哭湿了,难受的地方都告诉你了。我不自责了,以后我一伤心就会想着还有一个人会比我更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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